留白

*请变得坦诚吧。

*其实想想还是挺可怕的。

 

一、

 

你曾在流星划过的时候许过一个愿望。

就在树影无风而滞，蝉鸣兀然没了声息的那个夏夜，悄悄偏了偏头望着身边停止时间的男人的俊秀侧颜，你眨眨眼睛用半开玩笑的口气在心中投下了期望：

 

“如果李泽言可以更加坦诚一些就好啦。”

 

二、

 

隔天清晨吵醒你的是来自甲方先生的电话。

 

“醒了么？”

“没有……您哪位啊？”

“李泽言。”

“！！噢噢李总您早！项目企划我昨晚已经搞定了今天可以向您汇报的！”

“辛苦了，只是想听一下你的声音而已。然后不要迟到了。”

“………………好的，我明白了。”

 

挂掉电话之后，你顶着睡得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刚刚通话记录陷入了沉思。随即将目光投向了窗外，天上并没有下红雨，今天也并不是2月30号。

不然，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活在梦里吧？

 

三、

 

在你还因为早上那通电话踌躇在李泽言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魏谦恰好怀抱着一沓资料推门而出。你也不顾对方神色匆匆的模样，强行伸开双臂拦住了来人的去路。

 

“你们李总，今天有发烧吗？”

“总裁他好好的啊。倒是你的脸色有点奇怪……没事吧？”

 

随意哈拉了几句对付过去了魏谦的疑问，你决定重整旗鼓把脑袋里面那些乱糟糟的想法全部清空。说不定只是自己早上睡懵了梦到了奇怪的东西呢。比起那个——

 

再不好好表现下的话你真的觉得有点对不起门内那位给了你充分投资的资本家先生了。

 

四、

 

你规规矩矩地按照计划完成了汇报，期间提到数据时磕磕绊绊的出了点小错误。然而令你有些意外的是李泽言居然没有立刻打断并训斥你的准备不足，尽管如此你手里捏着计划表因为用力过猛还是微微有些发皱。

 

静静地等了三分钟，你怀着不安从盯脚尖的姿势转成盯资本家先生。

李泽言却只双手交叠沉默着。

 

“…我承认错误。”

“昨天我以为自己全部准备好了，就没有再复习一遍企划导致有点生疏。”

“真的十分抱歉！”

 

在你出声打破寂静道歉后依旧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应，本来尴尬的气氛有更甚的趋势。原本认为没有比李泽言开口怼你更让人无地自容的事情了，没想到今天却遇到了。

 

李泽言他看着你不说话才更加可怕好吗！

 

五、

 

“好，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入正题。”

 

在你站到膝盖有些发软的时候李泽言先生终于大发慈悲准备开始批评你了，听着往日恨不得揉吧揉吧丢进垃圾桶的语气你这时竟稍微升起了些庆幸的感觉。

 

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内你感激涕零地接受了资本家先生给你指出的所有不足，对于他稍显尖锐的措辞也不像平常那样会私下哼哼唧唧的小声顶嘴。总而言之，李泽言脑袋没出问题真是太好了。看来今早确实是在做梦。

 

你面带微笑的听完了他的最后一句话，正打算跪安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了刚刚留出的一小段空白时间。暗戳戳地措了措辞，你怀着好奇开口：

 

“李总，时间差不多是指什么时间啊？”

“当然是用来看你的时间。”

“……？？”

 

六、

 

现在是下午三点十五分二十六秒。

你正站在自家公司门口考虑着如何谢罪会显得比较合适。

 

究其原因是你没想到李泽言先生会屈尊降贵来到你这小小的影视公司。恰好你刚刚从外面给悦悦带了外卖回来，闻着鸡块颇为诱人的香气馋了一路的你盘算着如何从悦悦那里偷吃到一两块，开了门便径直扑向了平时总为你开门的小姑娘。

 

“咿呜呜呜宝贝我饿啦！阔不阔以吃一块你的炸鸡呀！”

“老板，我觉得…嗯，我是说完全OK。”

 

你欣喜地在面前人的怀抱中抬起头来，同时有点疑惑悦悦今天怎么不像往常那样香香软软。目光所触及的是往日只存在于二米开外的李泽言先生意蕴丰富的表情，你吓得一激灵手中拎着的炸鸡砰通一声砸在了人脚上。

 

……sad。

 

“对不起…请让我冷静一下。”

你掩面退回了门外，顺便也忘记了将炸鸡外卖从李泽言脚上挪开。

 

七、

 

“你到底还要在门外站多久？”

 

李泽言倚靠在门边看你无声无息地显扬自己的傻气，对此你也只心虚地一缩脑袋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直到李总答应不撤我们的资…。”

 

“我什么时候说要撤资了？”

“上周三，上周六。啊，前天也说了……”

 

看着资本家先生从满面好笑的神色突然有些沉了下来的模样，你觉得下次要有流星许愿的话还是希望得到一瓶可以一键撤回前言药水就好了。自暴自弃般的揉乱头发，你觉得今天绝对是你和李泽言认识以来最糟糕的一天。

 

“这让你很不安吗？”

“算、算是吧。“

“那我以后尽量不这么说了。”

“？？”

“大概是，关心则乱吧。”

“等等突然怎么有点听不懂了？”

“毕竟我是非常希望你开心的。”

“……………………您？？”

 

八、

 

今天一整天你基本上都处于不知所措的懵逼状态中，思绪混乱地在脑海中滚动着。像是抓住了什么灵光一般，你想起了前段时间的许愿。不会这么灵的吧？

 

咽了咽口水，你还是颤声开口。

 

“李总。”

“嗯？”

“您今天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比如本来打算说的话到嘴边却改了意思之类的？像是要说我笨蛋白痴不清醒之类的却变成了不错好看小可爱？？…”

“……你在说什么？”

“？？没有吗？”

“我只是说出了我在想的东西，仅此而已。对此你有什么意见吗。”

 

那就更可怕了啊李总？？？

 

九、

 

在好不容易道完歉送走李泽言大爷后你收到了他的一条信息。

 

“如果叫你笨蛋白痴不清醒你就可以用正常的态度对我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这样子。”

“…请您还是喊我好看的小可爱吧。”

 

你手抖着回完了李泽言的消息，思索了好一会今天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怀着些微妙的甜蜜，你猜测着第二天李泽言是否还会记得今天的事情，谁知道那个愿望的保质期有多久呢——

 

十、

 

“醒了么？”

“…没……有……”

“看来你是不太想要这个制作人的头衔了吧，嗯？”

“没没没！我的意思是醒了醒了！就差没向您公司出发呢！”

“哦？那我可就等着了。按照一般的交通状况，你只需要四十分钟。”

“………………o、ok的。请您等我下。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今天有感觉说话有什么不对劲吗？”

“看来你真的是没有睡醒，说什么胡话呢。”

 

保质期第二天就结束了呀，你向嘴里塞进了牙刷正准备挂掉电话。下一秒却被对方的突然袭击给呛得差点将牙刷嚼断在嘴里。你听到李泽言先生说，

 

“不过如果你的意思是夸你可爱这件事情的话，还是等你正式汇报完了再说吧。”

“对了我也还有一件事情，这次，也是出于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