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

 ※感谢老板约稿 @一个简单的垃圾 

剁椒鱼头|麻婆豆腐|川味火锅|腊味合蒸|符离集烧鸡

 

 

【剁椒鱼头】

 

“我没有在生气。”

 

剁椒鱼头将脸偏了过去，似乎在拒绝与你视线相交。银发的食魂正抬手整理自己的围巾，绣着白色纹样的红绸被裹得更紧了些，他稍稍掩住了半边的脸、只露出些蹙起的眉头——是一副并不想和旁人交流的模样。

 

你歪着脑袋凑得离剁椒鱼头更近了些，并不明白自己又是怎么惹这位小朋友不开心。剁椒鱼头平日中虽是脾气暴躁也爱生气，但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想必今天的自闭也有合理缘由。但在你直白而热烈的视线下，剁椒鱼头也只是稍动了动脸颊两侧的鱼鳍，并无开口解释的意思。

 

“我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

“你不开心吗？”

“……没有。”

 

剁椒鱼头有些不自在地略后仰了身子，企图与正愈发接近的你保持些距离，或许是为了礼貌和绅士……暴脾气的食魂想到这儿愣了下，觉着自己似乎是没有那么大义凛然，大概也只是怕被你发现他正逐渐升高的体温吧。毕竟、毕竟谁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凑这么近啊？！

 

会不好意思好吧！

但是比起那个更重要的是——

 

“你……最近和麻婆豆腐走得很近？”他似乎有些局促，句尾的发音甚至有些颤抖，“是我让你害怕了吗？”

 

怎么都不来找我。

这句话却被咽了下去没吐出来。

 

面前的食魂此刻的紧张程度似乎不亚于单刷膳具7，剁椒鱼头看上去失落又懊恼，他仍旧在自责自己的恶劣脾气。本就不甚类似于人类的食魂现下更是悲观，他提到头身分离的可怕尴尬、提到异形鱼鳍的格格不入、提到自己一点就燃的火爆个性。总而言之。剁椒鱼头将头抬起来望向你，他银色的眸子正低垂、唇角下撇，看上去孤独而茫然。

 

他说：你选别人也是正常的吧？我这种……

 

随即自暴自弃的食魂就被你一个爆锤敲了脑袋，现在世界上真就还有这种规整脾气到矫枉过正程度的人呗？拜托，请你意识到自己的可爱之处好吗？剁椒鱼头闻言却只有些迷惘地抬头，教训别人的家伙倒是比较委屈。

 

“总之！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但是……”

 

但是你确实很久没找我。

 

剁椒鱼头将疑问藏进眼睛里，他眨眨那双银灰色的眸子，本酸涩鼓涨的胸口现在倒是突兀的平静了下来。脾气火爆的食魂总在你面前乖巧得不可思议，你们终于视线相交，高你一头的食魂还稍稍弯了腰——不管怎么样、这个事情要说清楚。

 

“你听过一句话吗？”

“？”

“电子竞技没有爱情。”

 

你顿了顿，笑得有些无奈。

 

“意思是，你不喜欢麻婆豆腐？”

“俺只是喜欢上分的快感。”

 

本来紧张的食魂先生现在突然地放松下来，从心上人那儿得来的解释幼稚又可爱，银发的小朋友长舒出了一口气。剁椒鱼头这才凑得离你近了些，有些恶狠狠地又补充了几句话，措辞激烈、语气严肃，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精神。

 

“你别老往人家那里跑。”

“我、我也是可以陪你的嘛！”

 

他小声嘟囔几句。

 

“……反正我又不会对你生气。”

 

 

【麻婆豆腐】

 

“豆哥！”

“干撒子？”

 

你对面前的麻婆豆腐眨眨眼睛，将二人间本就不甚宽阔的空间缝隙缩得更小了些，有些事情是只能鼻尖对鼻尖说的。简而言之，你在撒娇，面对吃软不吃硬的麻婆豆腐你向来熟练这一套流程。

 

暧昧的气氛正在升温，同心上人一同囿于狭窄空间中的食魂也自然容易被此等情状影响。俗话说脸对脸凑这么近、不是打架就是接吻。麻婆豆腐咽了咽口水，觉着自己的脸颊正被灼得发烫，他有些局促地抬起手……呃，这时候应、应该揽住腰？

 

“豆哥。豆哥——！”

“啊、啊，你说。”

 

麻婆豆腐被你的呼唤震得一抖，右耳的翡翠坠子也一同颤抖几下，鲜嫩的绿正与他现下蘸上些许赭红色的脸颊相呼应。电竞直男不太擅长应对这等场面，他有些磕巴地去问询你的目的，平日中的八方威风此刻不知道消失在了哪里。

 

“之后暂时不和你打游戏了。”

“要陪……”

 

“哈？”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短促的怒音从麻婆豆腐的喉口迸出，白发的食魂有些不耐地皱起了眉头，眼神亦突然凶恶了起来。赤色的眉毛又挑起一边，他将原先不知如何摆放的手终于锁在了你的后腰。是具有十足攻击性的架势。

 

似乎是撒娇也不顶用了。

 

空气中的酸味像是浓厚得能够直接潜入鼻中，你有些不知所措的又对人眨眨眼睛，但还没讲完一句软软的讨巧话就又被人堵住话头。麻婆豆腐单刀直入地在问你要去陪谁。难道是比他还重要——不是，反正你就给我解释清楚。在生气，面前的白发食魂在显而易见的不开心。

 

“要去陪……”

“谁都不行。”

 

不是，你这人究竟？？

 

任性的小朋友问了又不太乐意听人讲话，气得似乎脸上的雀斑都被灼到发光，颇有种原地点火的架势。麻婆豆腐原先兜转的眼神终于又回到你身上，脾气不太好的食魂似乎占有欲也超越及格线，总之现在又被警告了。

 

“敢爬墙就打断你的腿。”

 

——他的眼神像是在这么警告。

 

 

【川味火锅】

 

“……”

“……”

 

说真的，川味火锅小朋友的闹别扭可以说是一抓一个准。有些娃娃脸模样的食魂正咬着筷子尖发呆，眼前的米饭上已经是层层叠叠不知堆了多少赤红的尖椒，令人望而生畏的麻辣程度却没有使川味火锅退缩。黑发的小朋友只是愣了几下就开始扒饭，吞下去的简直像是跃动的火苗……真的不要紧吗？

 

衣袖的下摆被轻轻扯了几下，垂下眸去却发现是花椒与八角正拽着你的衣角。两只小巧的熊猫正在你脚边打转，见你终于将视线投过来便抬起毛茸茸的爪子去指指正机械吞咽的川味火锅。去关心下他嘛，似乎是在这么表达的。

 

“川味……”你尝试着措辞，试图礼貌地表达自己对于他生吞辣椒的敬佩，“会肚子疼哦？”

 

“……嗯？”

“不太开心吗？”

 

熊猫。

 

被这么提问的川味火锅突然抛出了这么个词语，他似是有些纠结地皱起了眉头，少年模样的食魂现下像正陷入无限回忆中，最终他抬起头，一本正经、严肃认真地去问你是不是比起他更喜欢熊猫。虽然花椒和八角也很可爱啦……但你都好久不来找我了。

 

只是来找它们！这句话没说出来。

因为很不好意思。

 

本属于热辣菜系的食魂倒是意外在这些事上腼腆起来，他抬手去揉揉自己后脑的黑发，颇为不自在地又补充好几句自己没有嫉妒没有不开心。只是只是，有一点点点点的疑惑罢了，只是疑惑而已哦。

 

你闻言却只有些发愣，因为太可爱了所以稍微丧失了一会语言能力。拜托，你们川湘菜系都这么可爱的，是想杀了我吗？方才还在脚边咕噜咕噜打转的八角现下爬向了川味火锅，身着改良唐装的食魂抱着熊猫有些呆滞。

 

“总之，你就……”

“喜欢，不过主要是喜欢你啦。”

 

川味火锅有些震惊地后退两步，连带着靠在肩上的花椒都抖了几下，绯色的红晕正迅速从脸颊上攀至耳尖下坠到整圈的脖颈。害羞到极致的小朋友现下像是个蒸汽锅，噗噗噗冒气好一会儿后才想起要回复。

 

“我也喜欢你！”

“特别乐意和你耍噻！”

 

特指耍朋友。

后来还被这么补充了。

 

 

【腊味合蒸】

 

“哦。”

“总之就是……喂！不要往本子上记！”

 

腊味合蒸正掏出本封皮粗糙的笔记本，见你满面惊恐的阻拦还有些不知所谓，能做出让他吃醋这等事情难道不该记录一下吗？耳上夹着几朵小小虎耳草的少年对你咧嘴笑起来，牙齿洁白、笑容灿烂，像是完完全全的运动系类型。

 

却是将一肚子坏水和主意藏在了肚子里。

 

银发的食魂对你眨眨眼睛，随即将耳上那虎耳草递到了你手中，嫩得能掐出水的茎叶新鲜又惹人怜爱。他又问你知不知道虎耳草象征了什么，不是亲情友情、再猜一个情感试试看？腊味合蒸凑过来，用薄荷色的眸子盯住你，猫儿一般的少年看上去灵动而无拘无束。

 

“爱、爱情…？”

“聪明。”

 

他抬手去拍拍你的头，温热的手掌轻轻落在了你的发顶，甚至还轻缓地拍了几下。带有几分呢哄诱意味的结果出炉后，腊味合蒸又重新掏出那本子，他给你在上面一次次数自己颁发的兄弟卡数量。但难以言喻的数字终于由你来结束。

 

你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不知道腊味合蒸究竟是想表达些什么。——兄弟卡回收，滴，老婆卡？总而言之撤换带队人选的事情似乎是被拒绝了，你本想不死心地再争取几句，谁知又被人一句话阻截话头。

 

我就不可以吗？

猫眼少年对你轻声问话，委委屈屈，可可爱爱。我就不行吗，真的吗，别人就比较好吗？

——“我明明是先来一直陪着你的。”

 

但不要耍赖你的单体真就不够高嘛！

 

 

【符离集烧鸡】

 

阿符似乎在闹别扭。

 

根据你聪明的小脑袋瓜推断，约莫有百分之八十五的概率是因为德州扒鸡。身着黑色警官制服的食魂懊恼地在河边已经蹲坐了好一会儿，手中的口琴放弃又放下，硬是十数分钟都没吹出一个音符来。

 

“阿符。”

“……？！”

 

顺便还被从树后跳出的你吓到了。

 

符离集烧鸡见到你后原是有些惊喜的表情被刻意压抑住，他梗着脖子挪开些许，去告诉你今天没有自己的排班，不用来抓翘班的值日生。……今天轮到你和德州那家伙所以不要来这里烦人。他的语气并不太和善，提到德州扒鸡后甚至有些咄咄逼人起来。

 

凶巴巴的黄发少年将手中的口琴攥得更紧了些，不知道在压抑些什么。你只觉得现下离开绝对不是个好选择，毕竟安慰青春期的小朋友也是空桑少主的职责之一嘛。这么想着，你也一同陪食魂坐在了嫩绿的草地上。

 

“……”

“……到底干嘛？”

 

 

因为突然想阿符了，所以来看看。

你用十分平淡的语气描述了自己方才十几分钟的心路历程。

 

符离集烧鸡则是对你这种完全不会感觉不好意思的个性感到一百万分的不擅长，说到底怎么会有人说这种话一点都不害羞啊？这样只有自己一个人心动不就像是傻子吗？或者说你只是不在乎他才会这么随便说这样的话？更烦躁了，完全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去找德州扒鸡，你今天不是和他一起值班吗？”

“不是呀，那是明天。”

“……”

“你希望我去找他吗？”

 

你将视线投过去、落在了符离集烧鸡清秀的侧脸之上，将方才的句子又问一遍，用极其正经严肃的表情与语气。你希望我过去吗？如果你希望的话——

 

“不要。”

“嗯？”

 

符离集烧鸡与你相视着都愣在当场，像是都没想到会得出即答的否定结果。于是小警官只将自己的帽檐拉得更低了些，试图去遮住自己已然开始泛红发烫的脸颊，只露出稍稍充血的耳尖。完全的就是本能快过了思考速度，符离集烧鸡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拜托这什么社会性死亡现场。

 

“总、总而言之，你不要管我啦！”

“让我一个人静静！”

 

丢下这句话就跑路的符离集烧鸡局促得不行，因羞耻而佝偻起的腰像是煮熟的虾，但逃跑是必须的、一些心理话也是不得不再次加粗加黑强调一遍的。你眼瞧着阿符皱着鼻子又和你叮嘱了一遍，就是不许主动去找他。

 

“德州扒鸡……不，谁都不行。”

“我没吃醋，哎，你别瞎想！”